撰文 |燕小六
责编丨汪 航
当地时间7月17日，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局长马蒂·马卡里（Marty Makary）召集了一场专家会议。
12位来自内分泌科、妇产科、泌尿外科等领域的权威专家齐聚一堂，呼吁FDA取消更年期激素替代治疗的“黑框警告”——这是美国药物标签中最高级别的安全警示。
激素替代治疗是通过补充雌激素或联合雌孕激素，缓解绝经相关症状、预防远期健康风险的医疗手段。长期以来，“黑框警告”提示，使用该方法可能诱发子宫内膜癌、、血栓以及其他心血管疾病。
上述会议中，专家们表示，这一“黑框警告”基于有缺陷且严重过时的医学证据，可能让无数应当使用激素替代治疗且能从中获益的女性，望而却步。
据MedPage Today报道，对于激素替代治疗的“误解”，或源于2002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发布《妇女健康倡议（WHI）》研究报告，提出联合使用雌激素+孕激素的激素替代疗法，会使乳腺癌风险增加26%。
这一结论迅速引发全球范围对相关疗法的抵制。美国一年内的相关疗法使用率暴跌80%，欧洲多国发布限制性用药指南。
迄今的20多年里，无论剂型如何，所有含雌激素的更年期药物——从口服制剂到凝胶、阴道栓剂，都带有“黑框警告”。这导致许多医生不敢用药，患者也担心潜在风险。
国内多个三甲医院在介绍这一疗法时，也会提到利弊参半，比如对60岁以下或绝经10年内的女性来说，在绝经早期（绝经后的前5-10年）使用该疗法的获益最大，风险相对较低。但如果是乳腺癌或子宫内膜癌病史高风险女性（有遗传病史），则应慎重考虑或避免使用。
目前，美国预防服务工作组（USPSTF）对于该疗法仍维持“D级推荐”，即反对将激素替代治疗用于绝经后骨质疏松等慢性病一级预防。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更年期激素治疗受到关注，最新医学证据频出。
2023年《柳叶刀》子刊发表最新meta分析，整合58项研究、超过50万女性数据。
结果显示，当前使用激素替代疗法者的乳腺癌风险增加15%（相对风险），但绝对风险增量仅为每千人年0.7例。这相当于每天喝两杯红酒或肥胖（BMI>30）带来的风险水平。
停止激素替代疗法后，相关风险在5年内恢复至基线水平，未发现长期遗留效应。经皮雌激素制剂（凝胶/贴片）因避免肝脏首过效应，风险较口服制剂更是降低40%。
美国弗吉尼亚大学健康系统、北美更年期学会（NAMS）前主席兼名誉执行主任JoAnn Pinkerton告诉媒体，自2002年WHI结果发表后，按年龄、绝经后时间重新分析数据，也呈现出不一样的结果。
比如，大量学者指出WHI研究存在重大局限。其研究对象平均年龄63岁，远超更年期起始年龄（平均51岁），多数人已有基础代谢疾病。
2007年对WHI数据的二次分析发现，绝经10年内启动激素替代治疗的女性，其冠心病风险似乎更低。2019年，针对WHI长期数据的分析显示，仅使用雌激素替代治疗，可持续降低乳腺癌发病率、死亡率。
WHI长期主要研究者、美国百瀚和妇女医院（原布列根和妇女医院）预防医学部主任JoAnn E. Manson在
JAMA发文，与其他作者共同回顾WHI数据后指出：“对于绝经早期、无禁忌证且愿意接受激素治疗的女性，更年期激素替代治疗能缓解令人困扰的血管舒缩等症状。”
马卡里指出，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ACOG）、北美更年期学会（NAMS）均已呼吁取消这一警示。
由于前述FDA会议未设公众发言环节，有学者提出异议。美国乔治城大学医学中心PharmedOut项目负责人Adriane Fugh-Berman在《美国家庭医生》杂志发表评论，认为会议“一边倒”，多位专家存在利益冲突，部分听众未被允许发言。
对此，FDA称将在《联邦公报》开放公众评议期。ACOG告诉MedPage Today，期待在随后的公众评议期提交意见。
MedPage Today报道称，若“黑框警告”被取消，更年期激素替代疗法的处方量很可能上升。
参考文献：
1.FDA Expert Panel on Menopause and Hormone Replacement Therapy for Women. FDA
2.Remove Boxed Warning on Hormone Therapy for Menopause, FDA Panel Says. MedPage Today
3.J.E. Manson, et al. The Women’s Health Initiative randomized trials and clinical practice: a review. JAMA. 331 (20) (2024), pp. 1748-1760. 10.1001/jama.2024.6542
4.Type and timing of menopausal hormone therapy and breast cancer risk: individual participant meta-analysis of the worldwide epidemiological evidence. The Lancet. Volume 394, Issue 10204, P1159-1168
5.Hormone Therapy in Menopause Called Safer if Early. Medpage 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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